第 55 章_阴差阳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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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5 章

  “喂!林阮!醒醒!”

  “啪!”

  清脆的声音响起,我脸上一疼,倏地睁开眼,就见叶弛的脸突然放大了十倍出现在我眼前。我一怔,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扇过去,却被他稳稳的接住了。

  “清醒点!”

  叶弛在我耳边大吼了一声,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。我愣愣的看着他,终于反应过来。

  刚才那个,是梦?

  我摸着还火辣辣的疼着的右脸,梦里那渗人的感觉像藤蔓一样还缠绕着我,以至于我现在看着叶弛的脸,还不自觉的想起刚才他青面獠牙的样子。

  “我……好像……被梦魇住了……”

  过了好一会儿,我逐渐清醒过来。

  我还睡在卧室里,卧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,叶弛……我愣了愣,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,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的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

  叶弛沉着脸,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:“房子里的气场被破坏了,我回来的时候一直被几个青面鬼挡在外面。”

  气场被破防了?

  我脑子还有点跟不上节奏,“气场?是你之前在屋子里贴的那些符纸吗?”

  “对,”叶弛微一颔首,随即摊开手掌,露出掌心里一张已经被抓得稀巴烂的黄符,“这符纸是我用上等朱砂画的,一般的小鬼连近身都难,更加不可能撕得烂,看来这些家伙来历不简单。”

  他这么一说,我眼前蓦然就浮现出梦里面江楚城那张血淋淋的脸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,结合昨晚的事和突然冒出来的铜钱,我总觉得是谁在提醒我什么。

  “我昨晚下楼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,想回来但是一直被鬼缠着。早上还没进屋就听见你在大叫。”他咳了两声,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,“我不是故意进你房间的。”

  我摇摇头,可能是因为在梦里受了惊吓,我脑子还有点晕。自从阿兰那件事之后,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做过噩梦,甚至有时候连梦都不会做。今天要不是叶弛在这里,我还不知道会怎样。

  “对了!小鬼呢?”

  我突然想起小鬼应该睡在我身边才对,但是现在却不见了。

  “在这里。”叶弛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铃铛,“我进来的时候他差点要散魂了,还好来的及时。”

  “散、散魂?”这下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,诧异的看着叶弛手中这个还没有手掌大的铃铛,“他怎么会散魂?”

  “我要问你才对,昨晚你们到底遇见什么了?”

  我抹了把脸,从床上坐起来,盯着前面贴着小碎花的墙面,缓缓开口:“昨晚你走了之后,我就进了卫生间,刚进去就听见小鬼的叫声,他一直在喊‘走!走!’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抓他一样,我就赶紧出去了,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。”

  我一边说一边又想到那个梦,翻身下床,而后快步走到客厅,在看见墙壁上那朵水花之后终于放下心来。

  电视机旁边的花瓶也不在,茶几边缘还有一些残留的玻璃渣。

  我舒了口气,叶弛尾随我走出了卧室,问道:“你又怎么了?”

  我指了指在墙上炸开的水花,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:“你看到那个水渍了吗?昨晚我怎么擦也擦不干,后来我做梦却梦见那水渍没有了,花瓶也没有碎,还有……还有……”

  说到最后我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,心底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来,只要一眨眼,眼前就是江楚城在蒸锅里喊我名字的样子。

  “林阮?”叶弛往前走了一步,似乎是想来拉住我,“你没事吧?”

  我摆了摆手,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感觉自己好了一点。随后我从包里掏出了昨晚捡到的铜钱,因为家里多了个叶弛,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睡觉都没有脱衣服。

  “你看这个,我昨晚在沙发旁边捡到的。”

  叶弛接过铜钱,仔细看了看,眉头逐渐皱起来:“是你之前那枚?”

  我点点头,同时发现铜钱上的锈迹比我昨晚见到的又多了一些,边缘也开始出现裂痕,而昨晚分明还只有一条而已。

  “看来他出事了……”

  叶弛突然低声说了句什么,速度太快声音也很小,我根本没有听清:“什么?”

  “没什么,”叶弛把铜钱还给我,“这铜钱已经没用了,要留要扔随便你吧。”

  说完他便走到那滩水渍面前,忽地开口问我:“你说的那个墙上的水花,大概在哪个位置?”

  我给他指了指,完事儿之后才回过神来:“你看不见?”

  “不奇怪。”叶弛嗯了声,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,意味不明的补充道:“这房子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你能看见,但是我看不见的,只是你没有察觉罢了。”

  我听得背后莫名的发凉,这又是打的什么哑谜?

  那头叶弛在我指引下摸了摸墙上的水渍,而后又拿到鼻子面前闻了闻,念了句什么,指尖立刻冒出一缕白烟,叶弛沉声道:“是鬼水。”

  鬼水?

  那是什么?

  我茫然的看着叶弛,他扔了个护身符一样的东西给我,一边从带来的背包里摸出一瓶朱砂墨还有一叠黄纸,一边给我解释道:“简单来说这东西就是一种标记,你知道入室盗窃的人一般都会踩点吧?然后在你家旁边画一个只有他们才能看得懂的符号,告诉同伙你家里有没有人,有人的话,是男人还是女人,老人还是小孩儿,他们才好根据这个下手。”

  他把符纸在桌子摊开,跪在茶几前,用毛笔蘸了朱砂墨开始在上面画符。

  “鬼水也是一样的。”很快他画好了一张,拿起来吹了吹,放在一边,又开始画另外一张,“听说过鬼画符吗?这就是其中一种,你看上去这个是一滩水渍,其实是他们的一种符文。鬼画符,黑猫叫,小孩哭,说的就是这个。但是和我刚才说的那个不一样,鬼水画符,一般的生人是看不见的。”

  我有点明白了,因为我现在有了灵眼,能看见那些鬼才能看到东西,所以鬼水画符只有我能看见,而叶弛看不见。

  很快,叶弛画好了八张符,他把毛笔放在一边,两手结印,嘴里念起咒语。

  不一会儿就见到那八张符纸轻飘飘的飞了起来,叶弛手一动,符纸便朝八个方向飞了出去。

  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
  我有时候觉得叶弛特别神秘,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从来不会提前告诉你,就算你问了,他也不一定会说。

  叶弛做了个吐纳的动作,又把那个装着小鬼的金色铃铛拿了出来,说道:“我先前做好的符纸差不多都被破坏掉了,只剩下那张红色的符纸,我重新做了些。”他顿了顿,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接着道:“这个房子已经不安全了,那些东西随时都会来,我必须做好准备。”

  我把铜钱重新放进包里,叶弛注意到我这个动作也没有说什么。我去旁边倒了杯水给他,问道:“那我呢?我能做什么?”

  第二次了,这是第二次叶弛被我牵扯进来。看着他身上划着好几条口子的衣服,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

  “你只要脑子放空的待着,什么也不要想,就行了。”

  叶弛说。

  “啊?”

  我眨了两下眼睛,就这样?

  但叶弛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,他转头看着我,沉着道:“你没有发现吗?每次只要发生什么事,在那之前,你就一定会做一些奇怪的梦。”

  我一愣,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。

  但是又一想,不对啊,他这么说,怎么就跟我做什么梦,现实就会发生什么事一样,我不才是那个被鬼压床的人吗?

  叶弛看穿了我的想法,低声说:“不,是因为你容易被梦境缠绕。你知道你今天早上脸色有多难看吗?整个人都呈现出青紫色,跟快死了一样。到时候那些东西真的来了,我不一定有时间分心照顾你。”

  我点点头,这才明白的意思。

  “好,我知道了,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。”

  叶弛听完挑了挑眉毛,没有再说什么,脸上却是一副“希望如此”的表情。

  好吧,我有些丧气,不得不承认我的确给他添了很多麻烦。

  “那我们现在做什么?”

  我发现叶弛一在,我就特别没有主见,之前他没来的时候,我还能一个人对付那些东西。

  虽然并没有成功。

  “小鬼情况不是很好,我打算先用血气替他聚聚魂,否则这样下去的话,他可能真的会永不超生。”

  我惊呼:“这么严重?”

  叶弛沉着嗓子嗯了声,随即咬破手指,让指尖血滴在铃铛上。血液顺着铃铛流下,又缓缓滴在茶几面上。叶弛眉头微蹙,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,都和之前一样。

  “怎么会这样?”他身子往后仰了仰,用另一只手敲在桌面上,喃喃道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血气没有融进去。”叶弛说,“不应该啊。”

  我听了有些急:“你说明白一点呀,又不是不知道我听不懂。”

  叶弛抿着唇,目光紧锁着面前的铃铛:“鬼能吸收万物的灵气,对血气尤为敏感。婴灵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鬼,但也能吸收血气。加上他现在这个情况,不应该出现血气不能相融的情况。”

  闻言我脑子一抽,脱口道:“难道是因为他和你有血缘关系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叶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我,声音都快结冰了:“林阮,你一个护士,说这种话,不怕你们院长让你卷铺盖滚回家吗?”

  我干笑两声:“我开玩笑的,你继续,你继续。”

  听完他又甩了我一个卫生球,两手快速结印,再次念起咒语。铃铛轻微的晃动起来,不一会儿那些原先淌在铃铛四周的血液渐渐聚集到一起,随着叶弛念咒速度的加快,聚成一团的血滴慢慢离开了茶几面。

  叶弛两手飞快动作着,不过几个瞬间,他已经换了好几个结印的手势,血滴停在了铃铛的正上方,仔细看还能看见血滴在轻微的震动。

  叶弛的食指和中指并起,大拇指摁住无名指和小手指,左手举在胸前不动,右手则伸了出去,快速在空中虚画着圆圈。

  凝聚在一起的血滴又慢慢分散开来,只是这一次绕着铃铛分散成了一个圈将铃铛围住。我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太神奇了,但好在已经见怪不怪,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叹着。

  叶弛右手手腕转了个圈,在铃铛旁边绕开的血滴立马贴上了铃铛,但是就在两者接触到的那一刻,血滴突然猛地被弹开,一阵凄厉的哭声从铃铛里传来,我一下子就听出那是小鬼。

  “呜哇哇哇!疼!疼!”

  “小鬼?你怎么样了小鬼?”

  我赶紧蹲下来,趴在茶几前问道。

  “妈妈!疼!疼!”

  我转头看向叶弛,焦急道:“他这是怎么了?为什么会疼?”

  叶弛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,大概是刚才那一下消耗了他不少灵力,他嘴唇都有点发白。

  “他已经开始在排斥我了,看来不能用我的血。”

  我一听,脱口道:“我的呢?要不试试我的吧?”

  叶弛收回手,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我被他那眼神看的有点不自在,声音不自觉的都变小了:“叶弛?能行吗?”

  他垂下眼帘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
  那头小鬼还在嘤嘤呜呜的叫着,我心里急的不行,虽然这个小家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,但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,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。更何况他一口一个妈妈,我不知不觉也真的把自己代入了这个角色,但是我对这个一点都不懂,再急也不敢说什么。

  “唔……”

  突然,我的肚子疼了一下,不过只有那么一下,很快就过去了。我一手摁在肚子上,轻轻揉了揉,耳边传来叶弛金属般的声音:“试试吧。”

  我用力点点头:“要怎么做?”

  “把手伸过来。”叶弛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锃亮的小刀出来。

  我刚把手递给他,他便用小刀轻轻在我手掌心里划了一下。

  在那之前我觉得应该是不疼的,但是没想到那么一下,就让我疼的心窝子都要缩起来了。

  我手下意识的缩了缩,咬着下唇没有吭声,叶弛看了我一眼,语气淡淡:“忍着。”

  掌心上开口一个不大的口子,叶弛把刀子放在一边,立刻抓住我的手放在铃铛上方。血珠滚滚流出,慢慢的滴在铃铛上,我在心里祈祷着一定要相融呀,不然小鬼就死定了。

  看见血液成功滴下,叶弛松开我的手,两手结印,咒语从嘴里小声泄出,血液往下流的速度骤然变慢,但和上次一样,血气仍旧没有被小鬼吸收。

  在看叶弛,他的已经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。我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在一边干着急。

  “妈妈……”

  耳边又传来小鬼的呼喊,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相当虚弱。

  “我在,我在,小鬼别怕,一会儿就没事了。”

  我试图安慰他。

  “妈妈……”他又喊了我一声,“不疼……”

  我怔了怔,随即明白过来,这个小家伙,竟然是在安慰我。

  我忽然觉得鼻子很酸,能感觉眼眶里慢慢蓄积起来的眼泪,只要我一低头,眼泪就会掉下来。

  “嗯,小鬼真棒。”

  我不知道说什么,又害怕他听出来我声音里的哽咽。他实在太懂事了,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,我是高兴也好,不高兴也好,他总能第一时间感觉出来。

  高兴的时候就拉着我一起玩,不高兴的时候我乖乖的坐在我怀里。因为太过亲密,叶弛有一天晚上突然和他说,让他不要离我太近,会吸走我身上的阳气。我还记得他当时脸上的失落,但那之后他真的好几天没有缠着我,只是在角落里自己玩自己的。

  我越想越难受,之前都没有发现,原来在不知不觉中,我对这个小鬼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。

  鲜血顺着铃铛上的纹路往下流着,眼看着已经好几滴滴在了茶几面上。我心里一凉,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暂时克制住了情绪。

  “妈……妈……”

 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喊了我一声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。

  我一惊:“小鬼?小鬼?”

  但是再也没有听到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。

 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我询问的看向叶弛,他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,而后闭上眼睛,缓缓对我摇了摇头。

  “我尽力了。”

  他这么说。

  那一瞬间,眼泪再也抑制不住,终于夺眶而出。

  “不是说……婴灵是可以吸收血气的吗?为什么我们俩的都没有用?”

  泪水让眼前的叶弛变得不那么清晰,那张清秀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,我看见他嘴巴动了动,但却什么都没有说。

  掌心还在隐隐作疼,但怎么都比不上心里的抽痛。

  我并不是小鬼的妈妈,却在这一段不算长的时间里,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。

  肚子突然又疼起来,腹部一阵绞痛,我捂着肚子差一点就要朝一边倒下去。好在叶弛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我,他以为我是悲伤过了头,连带着语气也放柔了些:“振作点,他是鬼,不管怎么样都要离开你的。你不要把自己太代入了。”

  我抓着他的手摇头,指了指肚子,“不是,我肚子疼……”

  “……”叶弛一下子就放开了我。

  我疼的不行,到后面已经说不出话,肚子里就像是所有的肠子都绞在了一起,还有个人在用力拉扯一样,疼的我都快窒息了。

  冷汗顺着额头滴下,叶弛察觉到我的不对劲,拍了拍我的后背:“林阮?你还好吗?”

  我摆了摆手,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吧。

  叶弛敛了神色,又低声问道:“你家里止疼药吗?”

  我费力的抬起手往后面指了指:“进门旁边第二个抽屉里有。”

  叶弛当即起身走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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