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3章 原來如此_北宋一匹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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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3章 原來如此

  迎著眾人迷惑的目光,張浚循循善誘:「諸位可曾聽說過,功夫在詩外這句話?

  一首詩好不好,不僅僅決定於詩詞本身的品質,也跟評審的個人喜好,朝堂上的政治氣候有關。」

  隨即,張浚對著西南方向,遙遙拱手,「我大宋歷朝聖天子在世,最念念不忘,耿耿於懷的,諸位可知是什麼事?」

  黃中此刻,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,情不自禁便開口說了出來,「收復燕雲!」

  「不錯,就是收復燕雲!」張浚一拍手掌,「這首詩,正表達了燕雲十六州的父老們,思念故國,翹首以待官軍的急切心情,豈不是正應了聖天子所想?」

  「聖天子日夜思念收復故土,挂念那些在番邦野人統治下,處境凄慘,懷念中原的父老鄉親,所以才會銳意進取,時刻不忘派兵北上,收復燕雲十六州。」

  「清真居士乃是天子近侍,廌山先生乃是我大宋文壇的泰山北斗,薛大人更是京東西路安撫使,位高權重,諸位試想,這樣一首附和天子和百姓心意的詩,如果不能被點為全場第一,消息傳出,聖天子該做何想法?燕雲十六州的父老們,又該如何想?朝堂上的袞袞諸公,又該如何想?」

  眾人聽了,頓時皆是悚然而驚!

  心想這個寧策,居然把人心看得如此透徹!!

  張浚說的意思,便是收服燕雲,不但是朝堂上君王和大臣的共識,也是燕雲的父老鄉親們的共識,用後世話語來說,屬於政治正確,誰也不能公然否認這一點。

  而寧策便巧妙地抓住這一點,以此為主題,寫了這麼一首詩,所以說,哪怕別人的詩,藝術水平比他稍強一籌,出於政治正確的原因,最終這三名評審,也會選擇寧策。

  薛昂作為封疆大吏,自然是深知皇上心意,周邦彥作為天子近侍,對此也瞭若指掌,而文壇泰斗游酢,作為天下士子的領袖級人物,更是會把收服故土,看得比什麼都重。

  黃中不禁低下頭,輕嘆一口氣。

  心想自己一向自負才華,今日才知道,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這個寧策,果然是有鬼神莫測之機,洞悉人心的手段,遠遠超過自己。

  全場一陣寂靜,

  只有張浚還在繼續喋喋不休,「但是就算你們知道了他取勝的手段,你們能寫出他這樣水平的詩么?所以說,寧大人今日取勝,乃是實至名歸,你等可還有不服的?」

  眾人繼續沉默。

  心想這首詩,寫的確實好,把燕雲十六州父老翹首以待王師的感情,喪國的痛苦,被異邦人蹂躪的凄慘,都十分形象地描述出來了。

  無論從政治上,還是從藝術上,確實算得上全場第一。

  眼看已經解釋清楚,張浚便哈哈大笑了兩聲,對眾人拱了拱手,隨即轉身,愛惜地抱起酒罈子離去。

  黃中此刻,只覺得臉面無光,於是便偷偷上了樓,樓下眾多士子,人人皆是呆若木雞,還沉浸在震撼中。

  而此刻,寧策早已被人請上二樓,作為詩會的魁首,樓上自然有他一席之地。

  寧策施施然坐下,程橙則乖巧地低著頭,陪在他的身旁,巧的是,段媛媛恰好也坐在寧策的左側,此刻的寧策,身旁坐著兩位美女,讓旁人看了,皆是十分羨慕。

  尤其是段媛媛,肌膚雪白,巧笑兮然,衣衫華貴,氣質雍容,儼然全場焦點,沒想到這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,卻肯心甘情願地陪在寧策身旁。

  斜對面蒙著面紗的女子,也饒有興趣地望著寧策。

  游酢輕咳一聲,正待開口,卻沒想到寧策彈了彈衣衫,搶先說:「三位大人,下官主政鄆州,日理萬機,實在繁忙的很,

  今日下官是專為奪取詩會前三而來,如今已有一首,且請三位大人賜下筆墨,下官再賦詩兩首,為今日詩會壯一壯聲色,包攬前三后,下官就要去忙工作了。」

  差點被氣出心臟病的薛山,剛才已經好了一會,此刻看到寧策身邊坐著兩位美女,說話又是如此的霸道,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,僕人急忙上前,又是撫胸又是拍打後背,好一番折騰。

  眾人也是一陣訝然,心想這個寧策,難道居然想以一己之力,橫掃全場?

  聽了寧策的話語,廌山先生游酢,不禁眼中閃過一絲精芒。

  他略一沉吟,便徐徐說道:「寧策,你雖然奪得本場第一,但山外有山的道理,你應該知道,」

  寧策急忙起身,恭謹說道:「先生教訓的是,但學生剛才只是實話實說。」

  饒是游酢修養深厚,此刻也差點被寧策氣得暴走,

  包攬詩會前三,還是他的實話?

  這人狂得也沒邊了吧?

  難怪能把薛衙內給氣得差點半身不遂。

  薛昂見狀,卻是心中一動,心想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,原本你見好就收,誰也奈何不了你,但現在你還想得寸進尺,囊括本次詩會的前三,你當真以為這裡沒人么?

  無論是黃中,還是胡憲,都是大宋文壇上赫赫有名的後起之秀,若說一首詩不如你也就罷了,難道還能讓你繼續連勝兩場?

  想到這裡,薛昂當即呵呵一笑,「寧策,你既有此意,老夫便成全你,來人,取筆墨紙硯給他。」

  於是當即便有人上前,將筆墨紙硯擺放在寧策面前。

  寧策提筆正待要寫,卻突然被喘過氣來的薛山,給攔住了。

  「寧策,」薛山氣息微弱地說道,「你騙的了別人,騙不了我,你在家中提前寫好詩詞,或是請人撰寫詩詞,拿到詩會上來裝逼,你以為我不知道?」

  寧策哦了一聲,淡淡地瞥了薛山一眼,「這種污人清白的手段,你也能用出來?

  只可惜抵抗是徒勞的,有本官在,你註定不會得到什麼名次。」

  薛山氣得差點要翻白眼,眼看兒子如此,薛昂急忙對手下使了個眼色,於是便有僕人上前,強行把薛山給抬走了。

  免得他被寧策給活活氣死。

  游酢看了看寧策,摸著鬍子想了想,便說道:「此次詩會,選拔的前三,乃是按人頭來,並非是按詩詞數量來,不過……,」

 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兩位愛徒,「寧公子若是真有如此才學,老夫也不介意,在這詩會上為你揚名。」

  聽他的意思,竟然是打算為寧策破例,薛昂聽了,頓時心中百感交集,不知道自己該高興,還是該擔心。

  周邦彥聽了,不禁微微皺眉,「規矩既然定好……」

  他話音未落,眼角餘光閃過,卻突然發現一旁蒙著面紗的女子,右手食指有意無意,輕輕敲了敲面前案幾。

  電光火石之間,周邦彥心意轉動,當即改口繼續說道:「但也不是不能更改,今日寧公子若能包攬詩會前三,將來定會傳為一段佳話,老夫也願意玉成此事。」

  眼看已有兩人答應,薛昂只得苦笑道:「既然兩位大人都同意,本官也沒有反對的道理,

  不過,」他瞥了瞥寧策,決定暗地使點壞,「犬子雖然不才,但剛才所言,卻也有幾分道理。」

  「不排除你提前準備好詩詞的可能……,」

  寧策哈哈一笑,氣度豪邁,「大人若不相信在下,也可以出題考核。」

  「好了,」游酢當即長身而起,命人去取筆墨紙硯,「寧策,你想揚名,老夫就成全你,且讓老夫出題,考較你一番。」

  「當然,在座的諸位,也可以一同參與,誰答得最快最好,誰便是最優。」

  寧策聽了,當即微微點頭,「請廌山先生出題。」

  游酢手持狼毫,一股宗師般的宏偉氣度,頓時便在他身上湧起,「老夫會做一幅畫,此乃看圖作詩,寧策,請看好了。」

  於是游酢便在宣紙之上,畫了起來,看樣子,他是要畫水墨畫。

  黃中和胡憲,這兩位游酢的愛徒,此刻也皆是聚精會神地看著老師作畫。

  心想自己個人榮辱事小,恩師的臉面是大,若是自己兩人,在這裡被寧策橫掃,連詩會前三都沒進去,恩師臉面何存?

  於是兩人絲毫不敢怠慢。

  只見游酢下筆如飛,先從右上角畫起,很快,一支迎風鬥豔的梅花,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!

  黃中頓時便心中一動,和師兄胡憲對視一眼,心想恩師這幅畫,多半就是梅花,那詩詞的主題,便是以詠梅為主了。

  黃中沉下心來,冥思苦想詩句,誰知他這邊正開始思忖,那邊寧策已經大笑了一聲,

  「哈哈,有了!」

  眾人聞言,頓時皆都是一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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